但这一次,的确有外资想抄沙钢的底。那是一家韩国的著名钢铁集团,沈文荣回避了该公司的名字。2005年前后,他们曾经就此交流。沈说,当时对方只要愿意出300个亿人民币,他或许考虑出让40%的股份。可这家跨国公司感觉沈要价太高了。
“金融危机之后,它又找到我,问我能不能便宜点?人家都三折、四折、五折了。”沈文荣一听气不打一处来,“过去我就是这个价,现在我只花了700个亿,就从1500万吨(钢产量)搞到2000万吨,别人花1500个亿也搞不出来。我一折都不折。”
对方提出以60亿元人民币收购沙钢10%股权。“金融危机了,你总该降一点吧,我们研究过了,在中国钢铁业,你的资产价格的确定高了。”该公司代表对沈说。
沈文荣此刻表现出强悍的一面,他告诉对方,“那你就去国内转转看,反正我也不缺这点钱,金融危机对我没影响,沙钢还是沙钢,我是硬碰硬的资产。”
当然,金融危机对沙钢并非没有影响,只是没有伤筋动骨。
沈文荣的底气之一是其庞大的体量。“如果中国只有十家钢铁企业,全都过不去这个槛,我也会关掉;如果十家中只剩两家,我肯定在其中。”他微笑着说,“哪怕2009年、2010年每年亏损10个亿,我也能挺过去。要是连我都亏损了,我不相信还有多少人能赚钞票。真出现这种情况,中国经济也就崩溃了。”
练内功
沙钢是民营企业“野蛮生长”的样本,数次宏观调控中,沈文荣曾逆势而上,扩大产能,最终都有惊无险过关。然而这一次,他不再盯住扩张。危机提供了加强管控、温和“削藩”的可能。
从2006年开始,沙钢先后收购了江苏淮钢、永钢,河南永兴钢铁、常州鑫瑞特钢,获得产能达千万吨,除淮钢为混合所有制企业,其余三家均为民营控股。
“我们收购的企业中,有的基础比较好,有的说穿了就是家族式企业,老子、儿子、兄弟姐妹、老婆都在里面,这种情况比较头疼。”沙钢一位匿名高管搓着手指说。中小民营钢铁企业往往存在关联交易,生产企业之外还有贸易公司、废钢公司,相互之间难免会“这个票开到那个票,这个账开到那个账”。收购之后,沙钢成了大股东,这些交易要割除,采购、销售都要统一到集团。
“市场向上走的时候,大家都忙着赚钱,靠在一起的动力不是特别强。能与我们合作的企业家,心态都比较开放,但他想得通,不一定公司里的亲戚朋友都想得通,有时在他面前嘀嘀咕咕一讲,可能会影响决策。”上文中的匿名高管谨慎道。
然而,衰退浪潮的一个副产品是“小船靠大船”。
“如果不是让沙钢收购了,坦率讲,我们自己挺过这个冬天很不容易。”河南永兴钢铁一位高管猛吸了一口烟。“下半年喊困难,困难都在资金上,有些项目搞到差不多了,可能就差那么一点点,但没有这点钱,企业那口气也就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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